荣时自打回京后,就浑身不舒坦, 敏感的神经紧绷到极致,时不时给他带来出其不意的疼痛。他脸上一片阴云,萧索的神情连身上大红色的官服都无法提亮。
这是京城轰动朝堂的一件大事, 当年的荣时在入阁之际,后撤一脚,远谪千里,如今回归京城,直接登阁拜相。
面对这位皇朝历史上最年轻的阁相,其他人却没有什么异意,因为荣时虽远离京城, 京城却一直有他的传说,他在云景县的所作所为时刻影响着朝堂。为常人之所不为,能常人之所不能, 再没有人能与他争锋。
只是……也没有会在这时候争罢了。
“荣大人入阁是喜事, 您为何面有忧色?”
冯玉溪远远的在宫门外等着, 直到围着荣时恭贺的那一帮人都散开了才追上去问话。
“你当年说走就走,现在又说回来就回来,当年你为什么走我算是搞明白了, 那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冯玉溪是真不明白,当年荣时进行前提点他一句,他才意识到朝堂风向变了,后来一看果然如此,干脆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又出了阁。可现在局势更糟了,云阳公主与太子势同水火,这个时候的宰相之位,那是烫手山芋啊……
荣时叹了口气,他索性从马背上下来,跟冯玉溪一起慢慢走,冯玉溪看到了他扯着马缰绳的手,细长的手指明显红肿还有冻疮——真难想象,冻疮竟然会长在他们这种人手上。
“冯兄我有一件事与你商量,过段日子铨选,你调往居延如何?”
居延?那是西北锁钥,军事重镇,扼住居延门户,便相当于控制了西进东出。
冯玉溪神色一动:“你这个大宰相要是发了话,我不同意也没办法啊。”
荣时轻轻笑了笑,没有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