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铁板凳毕竟是铁板凳。使用时间久,变形走样。凳脚开裂,卷出锋利的边,比铁衣架还要恐怖得多。
轻轻一擦便是一道血痕。
更别说用力去砸。
许愿垂下眼,盯着戚野的手臂。
比初二那年的冬天,她在街头偶遇他时更骇人——病号服缓慢卷起,露出蓝白细条下,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红色血痕。
尽管这一年半吃得比从前好。
所有养分似乎都用来供给身高,男孩个头一个劲儿往上蹿,身体仍旧单薄得厉害。
没什么肉,手臂很瘦,稍微一动便能看见明显的骨骼轮廓。
细窄的骨头几乎容纳不下密如蛛网、交错纵横的伤口。那些狰狞可怖的血痕攀附在苍白皮肤上,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挣脱逃离。
戚野举着手臂。
看见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无奈:“要不让江潮来?”
每次她给他换药都这样,无论之前有多高兴,衣袖一卷起,小脸瞬间沉下来。
许愿抿唇:“不用了,他不行。”
并非她瞧不起江潮。
只是江潮根本看不得戚野身上的伤,看一次抹一次眼泪,第一天哭得差点送去急救室吸氧。
石小果倒是稳得住,可惜实在控制不住手劲,力道太重。戚野的忍耐力已经远超常人,还是被按得直吸冷气。
所以这几天,一直是许愿和陈诺轮流给男孩上药。
无论看几次都不习惯,许愿努力平复心情,用棉签蘸取药膏。
和初二那年的冬天相比,她现在动作要熟练得多,又轻又快的落在伤口上。
然而他手臂上的伤痕也比当初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