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说话,一张榻拱共就这么大个地方,二人就算各睡一头也能听得清,她却偏要把气都往人耳朵里吹。于是本就睡姿端正的人,也不得不变换着姿势,以防她出其不意地偷袭。
景昭脖子向外滚了滚:“何意?”
“就是听起来特别假的消息。”沃檀跟了过去:“我梦见你听信别人的话,误会我。”
夜半过府胡闹,她才睡了多久,这么些梦。景昭叹气:“怎会,我永远最信你。”
“你不怕我骗你,害你?”沃檀撑起头来看他:“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那个婆娘那么恶毒,你不怕我跟她一样,将来也谋害夫婿么?”
景昭最是听不得她提起旧事的影子,伸手摸摸她的发:“那也认了。”
沃檀晕陶陶,直接栽了下去。栽得特准,颊贴颊鼻碰鼻,但也只在他唇边徘徊,鼻息屡番刺着他的唇峰,怎么也不肯印过去。
就这么蜻蜓点水般地骨碌了会儿,她利落地往回归原位:“睡了!”
片时,呼吸匀长。
忽受冷落,景昭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后脑勺,心内莞尔不迭。
他近来重务缠身,白日里又措置了些事,这身子骨本也不算争气,疲乏有时,困倦有时,加之方才被她这一通闹,上半夜攒的精神慢慢消散,于是渐也入眠。
成眠前的最后一刻,他影影绰绰地想着,身旁有她陪着,倒也安稳。
然这安稳,到底是假相。
二度睁眼,已没了多少迷蒙的机会,清脆的裂帛声直接将他揪出梦境,虽至清醒也不过短短的几息,却发现自己手腕紧着,如同被蛛丝缚住的叶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