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世间再没有哪对母女像她们这样,彼此都知晓对方的心肠,却还要当着旁人的面,做一出长慈幼孝的戏。
原来女肖母的老话,也可以是这般讽刺的意思。
二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话后,秦大将军便也到了。
眼见她们母女执手,双方俱是泫然欲泣,他心中动容着,挥手将所有下人都摒退了,以便说些体己话。
人一清退,陈夫人双膝折软,险些跪了下来:“孩子,是我对不住你,没能护住你,让你受苦了……”
沃檀有心给她占了先机,眼里也立马婆娑起来,嘴张了半天,只闻喉头的哽咽,再难改口。
就这么无言地抽抽半晌,才抹了把泪,继续下去。
“我原该唤您一声旁的,但我不愿给您添麻烦,如今有与您这般见面,能唤您一声姑母,我已经知足了。”沃檀打着哭腔,又示意丫鬟香叶捧了东西来:“听闻姑母总是夜难安寝,我便特意做了这药枕,里头放了好些宁神安眠的草药。我针指粗糙,还请姑母莫要嫌弃。”
“好孩子,你有心了。”陈夫人沉郁又潸然,眼中潮气酸楚,顺势将人揽进怀中。
当着秦大将军的面,二人均是似模似样。一个楚楚可怜地给人上眼药,而另一个,则还要扮起长辈的慈爱来,同样送赠她一支镶了宝珠的鎏金步摇,以及一套看盒子便很是贵价的头面。
这还不算,陈夫人牵着沃檀到了妆镜之前,亲手替她将那步摇簪上,活脱一位温柔备至的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