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脚下与心里,同时趔趄了下。
她语出惊人,想是思绪飞来飞去,说话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知怎地,就想起要问这遭了。
偏偏二人靠得这样近,他避无可避,不答不行。
察觉到沃檀的脸偏了过来,景昭只好沉声道:“那时你我无名无份,若行,若行夫妻之实,是为无媒……”
“无媒苟且?”嫌他说话慢,沃檀一通抢白:“那有什么?我们本来就是苟且啊?”
有阵子没再红过脸,景昭耳廓发起赤来,待想纠正她的措辞,然而苟合与苟且,好似差得也不是太远……
令人发烫的话题之后,二人下了两层阶梯,拐了又一道弯后,在个闭着门的房室之中,见到里头横着一幅金丝楠木的棺材。
这地方的承顶异常稳固,居然没有被压塌。
“这就是墓主人?”沃檀好奇地问,脚步却踟蹰了下。
听她声音有些怵,景昭安抚道:“莫怕,衣冠冢罢了,里头没有人。”
“衣冠冢?”一听这个沃檀就不怕了,她甚至踮了踮脚:“哪个倒霉蛋的衣冠冢?”
二人渐渐离近,景昭被沃檀搀着,慢慢坐在个石墩上:“旧朝最后一位皇帝,也便是那位卢小郎君的祖父。”
“嗯?”沃檀不解地靠近:“不是说他自戕了吗?怎么就立了个衣冠冢?”
景昭笑了笑,将真相与她娓娓道来。
说是自戕,实则扮作个宦官落荒而逃,但最终因为受不了苦没能逃出多远,又因为露了财,便在邺京的邻城之中,被抢财争食的流民给错手杀了。
“哦哟……”沃檀听得啧啧有声,却不是为一任末代帝王的荒唐死法唏嘘,反而在旁边摸那棺木:“可惜了可惜了,这棺材好贵的,要能弄出去卖钱就好了。”
见她搓着掌心磨拳霍霍,像是真打算要拆了这棺木去换钱,景昭心下略宽,知她悒郁已散,便也没出声搅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