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光是你。”她叹气:“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
公平,多么可爱的天真。
“那,你要去对抗神明吗?”他在她耳边玩笑:“要是你去,我就做你的先锋军。”
“我没有那么大的宏愿啦。”她叹气:“我和姨妈不同,是一个行动力很低的人,只能做一些很小的事情,只可怜自己面前的人。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也许是一个很冷漠的人,说不定有的时候对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产生的怜悯也不过是情面上的下意识反应,心中也不过是雨过无痕。我几乎没有过什么非常、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魏丹程:“我觉得自己好糟糕。”
魏丹程觉得现在可能有点理解谢司岚说的“根源”了。
自己并不属于另一个世界,首先必须要明确自己的定位,随意的指手画脚是不行的,其次,便是自己心中对于自己的定位。力量最容易冲昏人的头脑,尤其是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前所未有的追捧,他人过量的赞美就像绞刑架上的麻绳,不断堆高,不断堆高,沉溺其中的时候,那绞索就会悄无声息的套在自己的脖颈上。
最终,最为重要的是,要时刻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可这一切并不是自己造成的,也不是自己所持有的力量造成的,你可以为他人的遭遇感到痛心,感到难过,但无论任何时候,也不应当为这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感到愧疚。
“否则,这愧疚会一步一步变成巨石,压得你喘不过气,和责任绑在一起,把你压死在下面。”
说这个话的时候,谢司岚久违的点起了一根烟。她并不喜欢抽烟,仅仅只是夹在手指之间,她说曾经有一位渐行渐远的朋友喜欢这个世界的烟,于是现在,想念她的时候,总会这样点起来一根聊表怀念。蓝紫色的烟雾缭绕起来将她的眼神衬得格外落寞,谢司岚的每一口呼吸都很长,于是看起来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叹息。
“如果你愧疚,就会有很多人,他们会对你的愧疚、你的责任感、你的很多很多东西产生期待,热烈的向你祈求一些你给不了的东西。这是他们的本能,他们对于神明就是这样狂热的信仰——你不能允许自己成为这样的信仰,永远也不要。”
魏丹程突然感到了一股对于未来,对于未知的恐惧和迷茫。迷茫更多,恐惧只是面对抽象的未知事物产生的正常情感,这个她非常明确。
她觉得自己有些想要后退了。
这种情感在谢司岚的游戏当中出现过一次,那时魏丹程第一次如此清晰直观的体验到异世界物种解决问题的简单粗暴,人类与异世界格格不入感在那一刻好像突然爆发,让人无力招架,于是自己萌生了退意。
那现在呢?
那个世界又一次把自己蛮不讲理的一面摆在了她的面前,好与坏都如此突兀,两极分化异常明显,魏丹程没有前往多个异世界的经验,因此她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也只有两个世界。
姨妈说我可以在任何我想要后退的时候收手,她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她想。
唉,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