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是西商之人背信弃义,长公主要怨,自然也怨不得表哥。”
“再者,即便此事被人有意闹大,两方人查起那所谓的‘贪墨者’也尚需个把个月的功夫——这时间完全够我们安排好手下兵马,拿着先帝遗诏、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先他们一步操控住大局了。”
温宴嗤笑:“这还用得着等他们与人兴师问罪?”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表哥献给长公主的这一计,本身并无半点过错。”青年道,一面自袖中摸出把十寸洒金的宣纸折扇,“啪”的一声甩开,摇晃着微抬了下颌。
“计是良计,谋是好谋,安定朝堂之道,本就在一个‘衡’字。”
“爹,我这么跟您说,”温宴勾唇,“若是现下的扶离,仍旧是先帝在时的那片向荣盛世,表哥提出来的这一计,便是能治国安邦、稳固朝堂的良策。”
“但问题恰恰就在于,现今的扶离既不是盛世,又没有那等铁腕明君,一盘散沙之下,这计策倘若用得不对,反倒会成为朝廷的催命符。”
“——说白了,献计人只管献计,用不用、何时用,那都是做君主的事,而今景真表哥既是给长公主献出了一道良计,那么,长公主她自己抓不准这合适的时机,又凭什么来寻表哥泄愤?”
“爹,这下您听明白了吧?”
“你这样说,我倒是能明白些。”温玉山讪笑,边说边嘀咕着垂了脑袋,“也不知道你们这帮人的脑壳是怎么长的,怎就能装下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别说了,老爹,您再纠结这个,儿子就该怀疑,娘亲她当初究竟是瞎了哪一只眼睛,才瞧上的您。”温宴闻声叹息,满面复杂地瞄了眼那年过半百、却依然不怎么开窍的亲爹,眉头皱巴成了一团疙瘩。
“我看您这除了一张皮囊和一身蛮力,好似也没什么别的突出的地方。”
——甚至连那张皮囊,都因为他那瓜兮兮的脑壳,显得有那么两分憨傻。
“嘿,你娘之前说过,她当初就是想找个憨(sha)厚(le)老(ba)实(ji)的,”温玉山昂着面皮,骄傲万分,一双鼻孔险些杵上了天,“她说这样的男人安全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