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一遍遍回想着那句“背着静淑公主养了几房外室”,还有那句“私下囤了几批人马”。

他知道那狡黠如千年老狐的少年许是故意将此事透露给他,他知道此事许是有诈……可他又实在不受控地反反复复琢磨起那些话。

这样的日子令他挣扎,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要被逼得疯了,索性决定抽个时间、唤上一两名得力心腹,私下里好生探查一番。

毕竟……陛下也不会想见到元氏的江山,落到路家人手中不是?

青年在心下如是宽慰着自己,他寻到了理由,由是略微定下了心神。

倚在榻上的帝王见死士领命离去后又顾自沉默了良久,直到胸中那股无端上涌的情绪被压回了心魂深处,这才对着白景真微一拂袖:“地上凉,莫跪着了。”

“多谢陛下关怀,奴才不胜惶恐。”青年敛着眉目温声谢恩,起身时那尚未好全的右腿,免不了又是一阵蹒跚踉跄。

元濉余光瞅见他的动作,禁不住无声叹息一口,继而挥手唤来了候在门边的乖顺宫婢:“去把太医院当值的几个御医请来,给他看一看腿。”

“喏。”宫婢应声福身,随即碎步退出了帝王的寝殿。

白景真对帝王此举分毫不觉意外,他清楚他本就这样一个多疑之人。

单凭他一人所言,自然是无法打消他心中疑虑,他定要亲眼看到他腿上断骨、听了太医们的诊断,方能大致安下心来。

青年扶着双膝,腰杆挺得笔直,他有时觉得陛下活得真累。

他的世界里,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信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