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岐玉从左滚到右,无边无际的陷在绵绵软软的被窝里,根本停不下来。
他心想,既然是梦,就快快乐乐的玩呗。
很快,这个梦似乎察觉到了白岐玉意识的苏醒,开始闹事了。
最先,是软趴趴的床单变紧了。原先是游乐园的大蹦床,松垮垮的触感,随即像什么大型舞蹈表演里的丝带,一层一层把人裹住那种。
而白岐玉就像舞蹈初学者,被布包裹,不知所措。
他意识到不对,开始挣扎,然而证实是徒劳的,脖颈上的用力愈发肆意,细细软软的布料如万千水蛇,又如恣肆生长的水藻,一圈圈绕紧白岐玉的脖颈。
在它们肆无忌惮的攻势下,白岐玉感受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它们是真的想要白岐玉死。
这是白岐玉人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死亡”逼近的感觉。
这份感觉没有持续太久,缺氧太久的症状开始显现,窒息、眼花、耳鸣,以及巨大的恐惧将思考能力抹杀。
白岐玉开始胡思乱想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想起山神爷肿胀的头颅,想起小时候奶奶屡次警告他不要直视神像。
“……你这次发烧就是不敬神的小警告……幸亏孔度爷大度……”
小小的他比划着手语,问了一个无声的问题。
奶奶打了他一巴掌,罚他关禁闭。
还是叔叔家的堂姐给他糖吃,悄悄告诉他:
“我从爸爸的上香本里偷偷看过,但我不会念。孔度爷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B……Kundvz……”
“对吧?你也觉得像印度或者东南亚那一片儿的人吧!哼,反正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洋鬼子的神来华夏做什么?”堂姐娇纵的声音说,“肯定是本地混不下去才来的,就像□□工的外籍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