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拉长尾音,冷笑着瞪我:“所以你的确就是想让我离开,然后你趁机跑掉是吗?这无聊的小把戏也真亏你想得出来……真以为我舍不得这碟苹果么?”

是吗?

我看小大夫眼巴巴的目光,感觉他好像真的挺喜欢的。

“那你来拿吧。”我指了指桌子,他隔着口罩挑眉看我,瞧着有些胸有成竹的嘲讽模样:“你玩完了其他手段,终于忍不住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无聊游戏想让我靠近你了吗。”

我叹口气。

伊芙利特拿着我的文件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比如叫一声伊芙利特大人就给你什么的。

……然后这小王八蛋就给我烧了,烧完后还要趴在我身上扯我的防护服,瞧着比我这个受害者还要委屈,嘀嘀咕咕的说她不是故意的。

“那你要不要过来拿你的苹果了。”我腾出一点地方,看他犹犹豫豫的走过来,漂亮修长的白皙手指搭上瓷白果碟……然后身体摇摇晃晃,下一秒直接昏昏摔倒在了我腾出来的床上空位上。

我留的位置刚刚好,不至于让小大夫磕到他精贵漂亮的脑袋。

赞美香水世家出身的调香师和玫兰莎。

赞美临走前给我准备好东西的蓝毒。

因为重度失眠让两位香水专业的贵族小姐绞尽脑汁为我调配的特制香薰,混合蓝毒特调的药剂当强效安眠药当真好用过头——只不过香味散开的那一刻我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我的抗药性可能又登上了一个新的巅峰,因为我泡在这浓香里仍然清醒理智没有半分睡意,迟疑几秒后,我忽略掉那点几不可查的心虚,开始动手重新安置侧身在床上昏沉睡着的小大夫。

小大夫一米八七的身高实打实一身腱子肉,搬他实在是费了不少力气,给眼底隐约一圈青黑被老院长拽来加班的可怜小大夫脱去外套鞋袜,又顺手解开领口扣子重新盖好被子,瞧着一副安稳沉眠的乖巧模样,我犹豫片刻,还是没摘掉他的口罩。

是这样的,虽然我消极抵抗积极逃院且早在两年前就签了遗体捐献同意书……但我好歹这一刻也算是个仁至义尽尊重医生的好病人。

他好像不太想让我看他的脸,那我就不看了。

……我甚至用他的手机给他调了三个下班点的闹钟。

我坐在床沿旁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我进来已经三个小时,不抱期待的给萧逸发了条信息,结果对面秒回问我现在在哪。

“正好这个点了,本来还打算带你去附近逛逛的,那就直接吃饭吧。”

我对吃饭没什么兴趣,但我对萧逸的车很感兴趣——或者说,我对一切能让我迅速离开医院的交通工具都很感兴趣。

于是我回了一连串好呀好呀,还附加了一个高兴的勾勾熊表情包。

萧逸的回复很快就过来了。

“下来找我,我在之前停车的地方。”

我回了一个ok的表情。

随后我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外表,确认没有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和被习惯性遗忘的针孔血迹后,我看向了人来人往的病房门口。

……好的亲爱的示拿博士,又到了你熟悉的医院副本单人逃亡模式了。

医院楼下的一辆黑色改装车里,萧逸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百无聊赖地把胳膊搭在了方向盘上,眼尾留了一点余光关注着医院大门的方向。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设计师小姐会被强制留下住院检查的准备——毕竟她的那个样子即使本人毫无自觉,可其实已经是十二分惹人怜爱的病弱姿态;萧逸不否认自己情绪和感情对她有过分的偏向,但这种东西本就源于一眼惊艳的钟情,一时不察就是烈火燎原的热烈情愫,在胸腔里灼灼燃烧着。

可她到底还是下来了。

示拿,示拿。

……奇怪的姑娘。

连名字都是纯粹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一点其余的痕迹都没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