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展堂(2)

那账房先生似乎正在背着什么东西,摇头晃脑的,好不投入,连有人进了客栈也未曾发觉。

拂衣上前敲了敲桌面,说道:“掌柜的,给我们来两间上房,另外再备些热水和吃食。”

这位账房先生也的确是个书生,还是个秀才,名叫吕轻侯,当地的人都称呼他为“吕秀才”。

吕秀才是前朝知府大人的孙儿,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然而却不会背诵乘法口诀。

自打他考中秀才之后,便是屡试不中,他独身一人,家中产业败光,如今只能守着这家客栈,潦倒度日了。

虽然屡战屡败,但吕秀才仍然醉心于科考,以至于客栈毫无进账,他也满不在乎。

听到有声音打断自己,吕秀才也只是撩了撩眼皮,然后又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本店只有掌柜的本人,没有杂役,没有跑堂,更没有掌厨,所以要热水得自己烧,要饭菜得自己做,要上房得自己去找。”

听到这么奇葩的介绍,拂衣和她的小伙伴白展堂都惊呆了。就这么打开门做生意,要是能赚钱,那可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到底还是选择了住下来。毕竟天色渐晚,离这儿最近的客栈也得走上一个时辰。

将行李放到了上房后,拂衣便和白展堂去了后院,两人一个烧水,一个做饭,倒也还算分工明确。

吃完饭洗漱之后,二人便早早地歇了下来。第二天一早起床,拂衣便在后院看到了正在劈柴的白展堂。

“老白,你这么早就在劈柴了啊,咋不多睡会儿呢?”

听到拂衣的声音,白展堂抬头望了过去,只一眼,便有些发愣了。

不同于平日的精致艳丽,素面朝天的她,三千青丝散落于胸前,睡意惺忪,眼角眉梢都还带着几分水光潋滟地朦胧。

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别样的柔弱之美,无端地就让人产生了一股想要保护地欲\望。

见他不说话,拂衣凑了上去,弯下腰,伸出右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而白展堂也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白皙莹润的手。

“发什么呆呀,我在跟你说话呢?”

白展堂拇指微动,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肌理,似是被这滑腻的触感给惊醒了,回过神来,他有些急切地甩开了拂衣的手。

见拂衣并没有生气亦没有羞涩的表情,白展堂放松之余,又有了一些莫名的失落。

“你怎么这个德行就出来了,披头散发的,若是被人看见,还不得被你给吓出个好歹。”

想到她这个样子从楼上下来,一定被那酸腐的穷秀才给瞧了个正着,他心里头憋不住地就产生了一股子怒气,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了。

一大清早就莫名其妙的被嫌弃,拂衣都有些生气了:“你吃错药啦?这么大火气。”

也不等白展堂解释,拂衣便转身离开了。

因着早上的插曲,白展堂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想上楼去服个软,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有那么大的火气。就这样来来回回数趟后,白展堂索性就离开了客栈,到街上四处走走看看。

遇见好看的首饰好玩的摆件儿,白展堂都会下意识地买下来,直到手上都拿满的时候,白展堂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清醒的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引而不发的心有灵犀,有时候,它也需要宣之于口的坦诚相待。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的话,却总是能理直气壮地苛责对方不懂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