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开始嘲讽。
“太笨了,所以看不见我看到的东西。需要寻找更加明显的证据。而犯罪现场已经遭到严重破坏。”
“……况且,就算知道真相,也同样无法以杀人罪处理,木野小姐。”
乱步忽然伸手拍拍我的头,翠绿的眸异常漂亮:“我们虽然才见面几个小时,但是我不是神,木野小姐。可能再过几年,或者那个胜村死了,那么就算是我也无法一下子推测真相,嗯……会费很大功夫。别哭了。”
我才发觉我在流眼泪,慌忙抹掉,即使内心再愤然也明白他说的话是对的。
“……好的,乱步先生。不算失败……委托。”我小声。
起码验证了我的想法。
奇怪,也许是想了几年的猜想,乍一得到真正的印证我内心却很快平静下来。
……也许,也许能……不,不能这样。
我带他回到侦探社,在楼下。
“木野小姐,”他忽然出声,我抬头,乱步早已取下黑框眼镜。
“……”他顿了顿,似乎改了要说出来的话,“下次见。”
我得知真相,平静又精神恍惚,没在意他的话胡乱点点头。
“再见,乱步先生。”
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当然不会有太多交际。
……
那之后我一见到胜村图郎的照片就痛苦不堪。
无法疏解。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做了错事的人却依然能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我没让舍友发现,就算自己彻夜失眠为了不打扰她们也是直愣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然后悄无声息地落泪。
心脏在被灼烧。
失眠,失去食欲,整日焦躁不安。
过了几天,我看到电视里出现的他时,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让我一瞬间陷入情绪。
等我回神,发现自己在浏览关于他的新闻,寻找他的踪迹。
……我想做什么。
羞愧感与自己自身道德带来的谴责顷刻间从头到脚将我侵蚀。
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能自己审判,自己私刑,我现在对父母最好的报答就是好好活下去。
敏锐的春绯似乎察觉到什么问我,我也迷迷糊糊糊弄回去。
前方仿佛蒙了一层危险的迷雾,我深怕掉落深渊,所以我要在掉落之前让自己停下脚步。
……
我果然和乱步先生再一次见面,不过是在被绑架的轮船上。
乱步更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我是路过的附赠品,看见了就被一起带回来。
潮湿,空旷,密闭。
我和侦探同在一处。
他喋喋不休:“我就说要再见面的,好久不见木野小姐。”
我没说话。
他自己说自己的:“不必担心,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对了木野小姐。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明明你就是自己最大的阻碍,不必担心自己杀人,因为你会在杀人之前杀掉自己,真是善良。”
我开始冷得颤抖,手臂上一道道划痕开始发痛。
我只模糊想到
如果能让侦探毫发无损,我就算死也行。
并不是因为深厚的情感。
单纯是因为他能帮助更多的人,而我却在抑制住自己不危害别人。
比起浑身肮脏的活在人世,可能干干净净离开更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爸妈。
一旦我伤害胜村图郎,突破了底线,我知道,我会再也回不去。
有了开口,裂缝会越来越大。
“我说,你一年后来委托我吧。他一年后就会犯罪了。”乱步说道。
我这时有了一点说话的欲.望:“……你能预测吗?乱步先生?”
“很多东西都是一开始就埋下了隐线。”他无所谓道,“不过他们都不相信我而已。非要等犯罪完才捉。”
我安静下来。
心底一阵无力悲凉。
毕竟坐牢也是根据其他的东西。
我脑中仿佛断掉了什么,我天天生怕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天天抑制自己,已经接近疲惫的边缘。
太累了。我没办法停止自己的恶性想法,同样的,也没办法按下底线破裂的开关。
它们互相拉扯,快要将我撕裂。
仿佛站在悬崖摇摇欲坠。
我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似乎不受控制脑袋空空的干了什么。
回过神已经倒在地上,外面枪.声不断。
“……木野小姐,为什么要这么救我呢?我说了,不会有事的。”贝雷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露出凌乱的黑发,乱步抱起我,应该沾上粘稠的红色血液,他起初慌乱的表情莫名镇定下来。
我感到视线在模糊,刚才看到乱步流下眼泪的愧疚感散去一点点,至少他很安全,没有受伤。
……就此死掉,好像也行?反正不想这么累。
“太任性幼稚了,木野小姐。”
……才不是。
“很累吗?”
……当然了。我现在恨不得直接快进最坏的结果,进监狱,起码尘埃落定,而不是这样飘飘忽忽的。
“木野小姐,我方才见面有没有说过……”
我思绪逐渐放空,眼睛沉重地合上,他在我耳边说了我昏迷前最后一句话。
“短短一个星期,木野小姐好像瘦了很多。还有,明明见识我的能力,却还不够相信乱步大人,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真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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