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簪子!
他知道这簪子是给他的!
却没有拿走!
起身正欲冲出去将簪子还给他,陈湘熙这才惊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又立即坐回了被褥之中。
刚刚他已经穿好了,一直卧在她身边的.......
“恭迎国君回国。”
“恭送国君回国。”
抱拳礼,应是左掌右拳,繁漪却是左拳右掌。
站在他背后的所有灵兽,都是左拳右掌的姿态。
风侍葬血眸暗潮汹涌。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他抬眸,看向那个紧闭的大门。
平静如初。
他抿嘴,不答,只是看着那大门。
他在等,等那个门。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又开始落雨。
他刚刚痊愈的身子,又开始颤抖,咸腥的味道见见从嗓子眼里隐隐冒出,他脸色苍白,却不甘心,死死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仍旧不愿离开半步。
终于,被后的苍离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跪拜在他身后,低声道:
“皇上,再不走,只怕是要出事了。”
那扇门,却依旧没有打开。
风侍葬转身,坐上了马车。
“摆驾,玄禁城。”
目送着那一行人彻底离去,繁漪这才转身,走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正欲推门,却感觉到了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挡着了。
他心里猛地划过一道,轻轻拍门。
“姐姐你——姐姐没事吧.......”
只听门内人道:
“繁漪,我记得你珍藏的有陈年老酒,我想喝.......”
声音果然夹杂着哭腔。
他急了,将门逆着破开,只见门背后的人已经肿了双眼。
繁漪看着心疼极了,赶忙扑上前去将她拦在怀中。
“姐姐,你哭了?”
陈湘熙把脸埋在他怀中,抽泣。
“繁漪,繁漪我真的好难过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姐姐你莫要哭,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我们一起担着。你这样哭伤身子的......”
“繁漪,你知道吗?我们最开始的那几年,具体哪一年我忘记了,我身子一直不好,他拉着我去西阙那个盛行妖术佛教的地方寻药算卦........”
“当时,我们算了一卦,有关我们之间姻缘的,那个卦象特别不好,是下签,说明我们之间半点可能都没有。当时那个高僧对我们讲,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命在那里摆着,我们只是凡夫俗子,哪有什么逆天改命的可能啊.......”
“当时我一点都不信这些东西,他也不信,我嘲笑那高僧眼瞎,我嫁给他,三年之内必能为他剩下皇子公主,让他儿孙满堂幸福美满。”
“那高僧只是笑笑,说他眼盲但心不盲,他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命定浅薄是不可能的,若是有可能我自己选择留在国内不跟着他我们二人都会好过,这才是命让中注定的生活。”
“若是我执意他,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我们双双灭亡,我死相凄惨而他孤独终老,身边不会有一人陪伴。”
“我听着就害怕,骂了几句脏话拉着他走了,次日我越想越气,偷偷去找那高僧想要将他痛殴一番来给他一点教训,不承想,那高僧竟然在前一夜圆寂,说是因为道破天机被老天爷收了回去,死后炼化时竟然还有无数舍利子落下。”
“当时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好,又不甘心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他们都说,我一个小小女子怎敢与天斗与地斗,明明雍耀国建国上千年已经国力式微,国运下降,注定了不肯能完成统一大业,为何我却那样拼命。最开始仅仅是因为天下苍生,我想给这天下苍生一个家,一个安稳地家,一个平稳的家。”
“后来又多了一条,就是我要逆天改命,改了这命术,我偏要勉强,留在他身边,陪着他。”
“所以我那样的努力,我想证明命,是人为的,可以改,可以修,从不是老天爷注定的。”
“那么多次死而复生,不过都是有着能站在他身边办他左右的信念.......”
“我只是恨啊,我真的好恨啊........”
“为什么我们明明都那么努力了,我们都在拼命努力,我们都到这一步了,却还是只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早知道现在的结果,当年的相遇为什么要那样惊艳?
早知道万般命数皆不由人,为何当年还要那样舍生取义地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