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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写得手酸,石子也握不紧的时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又心虚似的把那些字迹通通划掉。

云畔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不安什么,只是突然很想看初雪。

为什么现在偏偏是艳阳高照的十月呢。

如果一年四季只有冬天就好了。

如果今晚就是世界末日就好了。

那么明天就永远不必到来。

周唯璨回来的时候,她仍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把自己缩成一团。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几秒过后,他轻声问:“怎么了?”

云畔慢吞吞地抬起头,视线却停留在他的t恤领口,迟迟不肯往上。

太多太多的话堵在喉头,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全盘托出,她害怕这样,她不想这样,于是匆匆找了个借口:“我想洗澡。明天时间可能来不及。”

公共浴室就在走廊尽头,里面黑漆漆的,空间很窄,透着发霉的味道。

周唯璨率先走进去,打开了天花板上的顶灯。

灯泡已经很老旧了,照出来的光是昏黄的。

开灯之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着她走到最后一排被单独隔开的空间,站在最末端的淋浴头底下,拧开水龙头放水,又取下挂在墙边的木刷,清理了一下台面和角落。

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空间里响起,有细微的回声。

水温上来得很慢,他似乎也并不着急,很耐心地站在那里等。

七八分钟左右,水温开始上升,热气渐渐弥漫开来,潮湿得像刚下过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