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妆儿若替沈家求个爵位,想必皇帝眼睛眨都不会眨。
旁人能想的,皇帝自然也能想到,在沈妆儿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又循循善诱道,
“沈家朕自会赏赐,这个恩典是给你自个儿的,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或需要朕替你撑腰之处?尽管说来。”
皇帝这么做,实则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这个孩子受了太多委屈,无依无靠,倘若朱谦要欺负她,她毫无招架之力,他想给沈妆儿一道圣旨,只要沈妆儿未犯十恶不赦之罪,朱谦不许宠妾灭妻,更不许废后,若有嫡子,太子必定是沈妆儿的孩子,若无嫡子,也该是沈妆儿的养子,他想用这么一道圣旨确保她终身荣华富贵,回馈她那份义无反顾的勇敢。
只是在提出这个旨意前,他也想听一听沈妆儿自己的想法。
大殿内静若无声。
所有人屏气凝神望着沈妆儿,包括朱谦。
灯芒映在他漆黑的眼底,将那与生俱来的幽黯给挥去,唯余一抹湛湛的柔色,那瘦弱又窈窕的背影,如同一只歇翅的蝴蝶,就那么柔美的铺在地上,太美了。有那么一瞬,他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牵起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骨,将那一寸寸被他逡巡过占有过的昳丽,拥在怀里,再也不撒手。
沈妆儿缓缓抬起眸,眼底苍苍茫茫的,如覆了一层烟氲,不可置信看着皇帝。
他的每一个字清晰可辩,如珠似玉从她脑海,从她心尖滚过,可加起来却如同一团乱麻交织在她脑海,纷繁复杂。
不用替沈家求恩典,是给她自个儿的
她自个儿有什么难以达成的心愿呢
头顶的宫灯洒落一片璀璨的光,却驱不散她瞳仁深处的阴霾。
诸多念头如同潮水在脑海涨涨落落,直到,一个本能的,不知从何时而起,也不知被埋藏了多久的信念,恍惚石破天惊般,从水面,从她所有神识里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