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目光落在李放身上,忽变得锐利如鹰。他问:“季秋递上检举信,那其他证据都是李卿搜集的?”
李放拱手:“禀陛下,正是微臣。”
他低头错过帝王尖锐的目光,在晏无咎看不到的地方禀住了呼吸——那些证据,都是晋二和丰源搜集完毕后送到他处的,他与两人一样,都是雍王的人。
帝王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未散,李放心里不由打鼓,可是被看出了端倪?
他与雍王的关系很隐蔽,在朝中多年都不曾被人窥出……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可能,只是他多想罢了。
然,晏无咎未发一语。
李放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腰背渐渐酸痛,他僵直了身子却硬是不敢挪动丝毫。
季秋跪在晏无咎身前,似乎也感受到了屋里凝滞的气氛。来之前,丰源千万叮咛,让他万不可透露出他们的消息。
花娘还在他们手里,思及此,季秋大了胆子道:“陛下,草民的妹妹今年才十九,正是花儿似的年纪,却被那些畜生……陛下英明神武,请为春儿做主!”
带着吴侬乡音的乞求声响彻书房——
晏无咎的目光从李放身上挪开,落在了季秋的身上。
季秋依然维持着跪地俯首的姿势,却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刚硬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了水,眼里泛着红。
许是吓的,许是悲的,男人声音带着哭腔:“春儿,草民的春儿,她该在我身边安稳长大,嫁人生子,她不该,不该……”
他原只是为了转移帝王的主意,然提起季春,心尖像是被人用指甲掐着似的疼。他悲从中来,不由掉下了眼泪。很快,汹涌而出的便混着口水和鼻涕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糊成了一团,狼狈至极,却也悲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