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隔着一道门,所以她看不到池声的表情。
可即便这样,她也说不下去了,只好微微抿唇,匆匆把她跟陈洛川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十分敷衍营业般地随口做了个了结,“总而言之,他其实挺乐于助人的,性格也很好——”
门外安静了很久,久到江雪萤感觉到不安的时候,池声的嗓音这才又隔着门传来,语调很轻。
“所以才这么急于摆脱我?”
江雪萤怔了一下,少年的语意模糊,语调很像是平日里跟她散漫地插科打诨。
但细微的停顿变化,却让她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就像池声这个人,只要他想,就能束起加固的篱笆,真真假假,看不清真心。
“不是这样的,”她有点儿着急,“你对我也很好,你们是不一样的——”
“可是,池声,”说到这儿,江雪萤轻轻顿了顿,“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好到——她就像是突然被人往手里塞了一把刀。
那个一向坚不可摧的少年,那个冷淡一切奚落嘲讽,在自己身前束起最坚硬的铠甲,那个堂吉诃德式的王。
此刻就像是最脆弱的玻璃人,被剥开蚌壳的露出软肉的蚌,又或者引颈就戮的死囚。
在别人眼里的无可撼动,却被她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穿他的盔甲,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他的冷淡乖张——只用一句话甚至几个字。
她不是什么变-态精神病,没有什么想把美好摔碎的糟糕癖好。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句话好像在说池声,也好像在说他们俩之前的关系。
她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情谊,也不想伤害池声,可越是这样,刀尖却好像越不受控制般地一点一点抵入他的心口,刺穿他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