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微笑,目光温和,却句句诛心,便是官场上的老手,讲究守心养气之人,怕也是难堪此语。
“放肆!”中年儒雅之人神色顿沉,怒叱声中,用力一拍方桌。
砰然声中,桌上却一片安静,银质器皿纹丝未动,他修长白皙的手掌,却已陷入梨木桌内几寸,手掌离桌,掌印宛然如刻。
他心中愤怒,只是又不能说出使者身份,唯能暗叹自己主子年少轻狂,成事不足。
他身旁的负剑道士与弯刀武士却并不动怒,只是淡然的看向萧月生,其状似看死人。
窗边矮壮的男子此时面色已平,眼中的红色褪尽,未再理会脚下二人,缓缓向回走,两腿罗圈,每一脚踏在地板上,皆是微微一颤,仿佛巨象踏过,周围之人皆是震惊,便是那夹着几枚银针,胡乱比划的黝黑年轻人,面色也有些凝重,轻视之心顿敛。
萧月生对向自己走来之人看也未看,只是微笑着注视那华服少年,看他微眯着的细长眼睛眯得更小,那铁青的面色,显示这少年也是血气方刚之人,只是未再开口,未叫嚣打杀,倒是令萧月生高看了一眼,那便更不能放虎归山了。
“呵呵,在下练了几招庄稼把式,对付汝等蛮夷之人,却也足够,哪位上来比划比划?!”
萧月生裹了裹雪白裘衣,似乎衣衽处透风的模样,极是随意懒散,口中却咄咄逼人,穷追猛打。
“公子,让朵哈撕了他!”一声怒吼声自那矮壮之人口中发出,在酒楼中回荡,掩住了二楼丝竹之声。
踏出这几步间,他眼中又布满了血红色,似遇到了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周围之人忙不迭的避开他的眼神,望上一眼,便浑身发寒。
那华服少年目光一闪,刚要开口,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忽然抢在前头,“公子,让李道长教训他一番即可,此是酒楼,不宜太过血腥!”
少年一愣,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急切凝重,不由点了点头,转头对满面狰狞,瞪着身旁中年男子的朵哈招了招手,说道:“朵哈,你坐过来,且看李道长如何教训于他!”
“……是!”距萧月生仅几步远的朵哈用力抱了一拳,放手时短袖一甩,呼呼的喘着粗气,血红的双眼瞪着乱出主意的汉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他心中知晓李道长的武功比自己强上那么一点儿,那臭汉人自是信不过自己了!
望着几步远处,那南人笑吟吟的可恶的模样,他胳膊手指传出叭叭的响声,青筋贲张,恨不能一拳将那张笑脸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