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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亮得晚,檐上悬的不知是夜雨还是露水,渗出的缕缕寒意叫客栈开门的小二打了个哆嗦,搓搓手暖和,紧接着后厨也生了火,忙碌起来。

动静不至于闹着上房,但扶姣仍娇气地皱起眉头,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察觉有人进了内室,还当自己在家,“奶娘,好吵啊……”

李承度也清楚她习性,索性在外已经同屋留宿,这时候再讲那些繁文缛节也没意义。先行洗漱后他拧来热巾,给扶姣擦脸拭手,慢条斯理极有章程,并不因这些琐事而敷衍,垂眸的样子极为专注。

小女孩儿折腾人的方法很有限,早先她看李承度不顺眼,使过最坏的手段也不过是听说他吃不得辣,故意摆了一桌辣菜喊他同食,见他浑身通红的样子又慌忙地请来医工,在李承度眼底都属玩闹罢了。所以在扶姣心底以前自己待李承度很凶很不客气之类的想法,在他这儿却截然相反。

初初遭逢大变的日子,他尚没习惯,倒是她让他的浮躁变淡,慢慢定下心来。

他服侍得舒服,扶姣更不想起,手缩了回去,仅露在外边儿的小脸睡得粉扑扑,很是无忧无虑。

穿衣却是不便了,李承度将她昨夜选好的衣裙取来,唤了几声,让扶姣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须臾又翻回来,闭着眼睛就张手,“奶娘抱……呜哇——”

她被甚么东西冰了脸,倏得睁开眼却甚么都没瞧见,唯有青年恭恭敬敬地立在床前,“朝食已经备好,用过就该启程了。”

扶姣睁着眼呆了会儿,有点怀疑方才是不是做梦,转眼李承度已经自觉出了外室,一阵食香飘入,肚腹空空的感觉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