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只把折子摔到地上,令人立刻往钱名世家中去。
他亲书“名教罪人”之字,将钱名世革出翰林院,解职出京回祖籍,并要把这“名教罪人”四字制成匾额,让当地官员定时去看,若钱名世敢将匾额拿下,便治其一家死罪!
身为当年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如今却要顶着这样的“名教罪人”的名头,如何能再做人?
连着钱家满门,都成了罪人,颜面扫地。
这还不如死了呢!
雍正用心之歹,何异于杀人?
张廷玉心里正堵着发泄不出来的时候,雍正竟然犹嫌不足,在将汪景祺的头颅挂在菜市口上之后,竟然着令满朝文臣在逐钱名世出京那一日,在城门口写诗讽诗相送,张廷玉自然也在诸人之列。
满朝三百多文臣,一个个写好了诗,便呈给人大声念出来。
这消息是早就透出来的,所以早已经有人精心准备好了成稿,期许今日写好了这讽诗,能得雍正爷另眼相看。
只有张廷玉,端着那一管湖笔,怎么也动不了手。
萧永藻就站在张廷玉身边,苦思冥想之后已然下笔,回头来看张廷玉,倒是觉得奇怪:“张大人不是一向才思敏捷吗?”
张廷玉抖了抖手中湖笔,重新蘸墨,还是不落笔,只道:“人越老,脑子越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