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桢的书房平日里并不上锁,丫鬟小厮也不常去,毕竟打扫的事基本都是荀桢一手揽了一下来,唯一常去伺候的就是昭儿了。
此时,书房里昏暗一片,王韫上前绕开插满了画卷的画缸,俯身点了桌上那只铜雁鱼灯。
灯光跃起的瞬间,王韫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不久前,她好像还和荀桢对坐在几案前相谈,是荀桢告诉她不要画地为牢。
“道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王韫示意李茂冲请坐。
李茂冲并没有坐,而是特意回到了王韫绕开的画缸前,望着画缸一言不发。
“道长?”
“左起第二卷。”李茂冲忽然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什么?”
李茂冲又重复了一遍,“画缸里左起第二卷画,拿起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左起……第二卷?
王韫走上前,看着插在画缸里的画卷,没有直接伸手去拿,而是问道:“先生知晓吗?”
“他不知晓。”李茂冲又道,“上次你问我的事,我如今将尽数告知于你。望你。”他顿了顿,复又开了口,“望你,知晓了不要恨他。”
此话一出,王韫心中一紧,“我恨他什么?”
“拿吧。”李茂冲没有回答。
王韫垂在身侧的手虚握了握。
李茂冲为什么现在又忽然要告诉她了?还有他说的不要恨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想知道都可能都藏在这了幅画里。
在李茂冲的注视下,王韫还是弯下了腰,依言抽出了左起第二卷的画。
铺展开,王韫发现自己的喉口再也说不出话来,满眼都只剩下了画卷上的内容。
落款是少艾居士,画上的内容却不是他常画的美人。
画上的是一个年轻少女,面容清秀,技法更是和当今世上的技法有天壤之别。
“那是什么?”王韫的喉口好似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