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

他知道她出生自一个寻常的小门小户,按理说,不该有这等见识。

摩挲着茶杯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点儿,眉头也随之拢紧了少许。

未做过官,对大梁目下的现状有如此清晰的把握。

张幼双咬着唇冥思苦想,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想到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毕竟她又不是学经济的!!

就算想要给出点儿建议,也是有心无力。

也就在这时,她这才恍惚地意识到,在时代滚滚车轮之下,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微小。哪怕是俞峻这等巨巨也抵不过时代车轮的倾轧。

这个时候,张幼双忍不住红了脸。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那一番言论实在是大放厥词,到底是有多张狂!

所以说,思想。

思想启蒙是最重要的!

俞峻搁下茶杯,袖面掠过桌角,顿了顿,似乎不太习惯于在别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神:“我朝的观政进士仕学两歧。平日里素未学过兵、刑、钱、谷等事,一朝猝膺民社,无从下手。”

所谓“观政进士”,也是有明一代所独有的制度。

士子进士及第后并不立即授官,而是被派遣至六部九卿等衙门实习政事

张幼双立刻接了一句:“所以说,如果工有制造之学,农有种植之学,商有商务之学……一科有一科之用,一人有一人之能,必定能制物物精,制器器利,治国国富,治兵兵强,取财财足,经商商旺。政无不理,事无不举。”

俞峻这次是彻底懵了,面色微微动容:“先生所言非虚。”

目光再次望向窗外,眉如剑,眸如漆,似乎透过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透过那飞扬的灰土,看见了这芸芸众生,看见了大梁的民众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