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的人预料的一样,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番人士兵,就好像纸扎的风筝一样,一下子就被撞倒半空中,然后远远的落在人群之中,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几个人,怕是活不了了,就算是没有撞死,也会被马匹或者是人踩死,绝无幸理!
余风看得出来,教习营对着这马匹冲撞,也是简单的做了一些调整,凭心而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针对对方的举动还能做出这样的调整,无论是对指挥官的随机应变能力还是士兵的个人素质,都可以称得上是上佳了。可惜的是,他们调整的动作,和余风的想法大相径庭,如果是余风指挥,肯定是组成一个严密的阵列,来抵挡这些马匹的冲撞,虽然可能会有不少伤亡,但是马匹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在最初的冲势过后,睁着眼视死如归的朝着亮晃晃的枪尖上撞的恐怕不会太多,生命的目的是延续,可不是自我毁灭。
当然,马匹由着骑手操控,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但是,教习营的指挥官,显然采取了另外的一种方法,随着军官们的大声吆喝,这些番人士兵的队列变成更加松散,这就有点像后世的那种散兵队形了。显然,这位指挥官已经做好了承受损失的准备,他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将这损失减少到最少的同时,更快的接近敌人。
这个措施不能算错,眼下这教习营的士兵,明显的多于敌人,如果能拼着损失一些人,能够迅速的接近敌人、歼灭敌人,那么,那些死去的士兵,他们的牺牲也就有了价值。
无人掌控的惊马冲撞过来,就算是最宽的冲击面,也不过是四五个马身,在这样的散兵线上,根本造不成严重的打击,像割开黄油的利刃一样,这些马匹轻轻松松的穿透了教习营的队形,留下三二十个躲避不及的倒霉蛋,扬长而去。
被鲜血和惨叫声刺激得两眼发红的番人士兵,此刻谁都不会去关心躺在地下呻吟的人,一个个大声呐喊着,朝着后队那些已经勒住了马缰的后金鞑子冲了过去,眼下,这些士兵,恐怕是担心这些骑马的蛮族逃跑掉吧,毕竟,人腿再能跑,也是追不上马的四条腿的。要是这些敌人跑掉了,他们就白干了。
速泰没打算跑,他有着他自己的骄傲,不过是三五百个像妖魔鬼怪一样的罗刹鬼罢了,在战马的撞击下,他们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死。只要是人,对于战无不胜的八旗精兵,就不是那么可怕的了。
他高举着双手,做了他个手势,他手下的八旗兵,对于这个手势都是相当的熟悉,这是“骑射!”的意思。
骑射不是单单只指骑在马上射箭,而是这游牧民族针对中原军队,尤其是步卒,一代一代传下来非常行之有效的一种战术。和人数较少甚至不及于他们的时候,自然是夹着马横冲直撞过去就是,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在对方人数超过自己,甚至是远远超过自己的时候,这骑射之术,就非常必要了。
一般的情况,是两军对垒,游牧民族一方佯败引诱对方追赶,然后在马背上,用自己精湛的骑射之术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若对方放弃追赶,这佯败的一方,立刻又粘上去,利用自己强大的机动能力,同样达到杀伤对方有生力量的目的,此消彼长,最好一步步加大自己胜利的砝码,一直到最后击溃歼灭对方。
这后金八旗的骑射,也是沿袭这等战法,不同的是,此刻对方几乎全是步卒,他们进退更加从容而已。
随着速泰的手势,他身后的八旗兵翻身下马,擎出一张张大弓,一个个娴熟的张弓搭箭,对天仰射,射完之后,竟然对于自己的战果一眼不看,立刻跃身上马就走。
但是就是这每人一箭,对于那些急于拉近距离来贴身肉搏的番人士兵来,造成的伤害也不小,番人士兵们,身着铁甲的,那是一个没有,除了少部分人穿着半身的皮甲,大多数人就是一身战袄,偶有几个提着小木盾的,在这一幕箭雨中,根本不管事,这一阵箭雨,当场就倒下了七八个,还有差不多的人数,身上中了箭。
更要命的是,这些八旗兵的箭只,和大明的那种轻箭,完全是两码事,在史书中常常可以见到,xxx身中数箭,仍激战犹酣之类的描述,要是换成这后金八旗精兵所用的箭只,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些八旗兵用的是大弓,那些射出轻箭的角弓,猎弓之列的弓,这种大弓面前,跟个玩具没多大区别,这种弓精准度未必很高,但是射程远,又是靠着仰射,配合精铁三棱箭头制成的重箭,基本上,要么就是没射中,要么射中就是一个重伤,不立刻抬下去医治,流血都能流死中箭的人。满人骑射无双这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人家可是有着真本事的,要不然,大明军队也不会在和对他们的野战中,打一场输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