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不紧张了,心下也不忐忑了,咚咚咚跳得响亮的那颗心逐渐恢复平缓。
梦里头她没穿过嫁衣,阿蝉给她做了件桃杏色的马面裙,千秋宫的几个女使凑钱给她换了支刻松柏的银簪,她自个儿给自个儿做了双粉粉的绵绸鞋子便进了徐慨的门进门前,她还特意将那双粉粉的绵绸鞋子藏在了裙裾之下,甭叫旁人看见,省得惹忌讳。
万事无常。
她活了两次,嫁了两次,嫁给了同一个人。
秦王府装扮得比曹府更喜庆,入目之处尽是大红色,喜娘和小双儿一边一个搀扶住含钏,进了正堂,含钏都记不得自己跪拜叩起了几次,她还算是身体健壮的姑娘,这若是换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来,头顶这么重的冠冕,又是拜、又是跪、又是起,循环往复的,估摸着得晕乎。
二月底的天儿,春风似剪刀。
礼成起身时,含钏蒙着扇面,目光扑闪扑闪地看向徐慨。
徐慨回之粲然一笑。
得了得了!看够了看够了!腻了腻了!
也不知是哪家儿郎的声音,洒脱又快活,走!老四!咱们前院儿去畅饮!不醉不归!
你能不醉不归!秦王爷可不能!秦王爷今儿个是洞房花烛夜,谁陪着你呢!
满堂哄笑起来。
含钏突然有些感谢那一层厚呼呼的粉,盖住了她的羞赧和红脸。
徐慨借由递喜结的空档,扶住含钏的手,顺势附耳轻声道,我不会醉。
最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