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不经意抬头,做了第二个脱口而出的人,阎王!
不不不。
倒不是真阎王。
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假阎王。
含钏揉了揉眼睛,从窗棂竭力向外探。
回廊弯弯曲曲,灯影摇晃,光投射在地面的青石板,氤氲出一个又一个朦胧却微暖的影子。
身量颀长、双手后背的少年郎佝着头,却身姿笔挺地站在回廊尽头,不动声色间有种踏山河、过血海、可撼动一切的气势。
是徐慨!
含钏鼻腔一下子涌上一股酸意,转身便往外跑。
小姑娘跑得特别快,险些没刹住,身形向前一倾。
徐慨双手一把接住了心爱的姑娘。
含钏仰起头,泪光闪动。
徐慨的样子熟悉又陌生,个头又向上蹿了蹿,面颊轮廓愈渐分明,下颌角清晰,眉目深沉,鼻梁高挺,眸光深得像山海间不见底的水,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红血丝,茶色的瞳孔在摇曳的灯影中忽明忽暗。
初夏的夜空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皂角香。
含钏抹了把眼,扯开嘴角笑了笑,你好香。
小姑娘的心,海底五百里的水,都看不透的。
徐慨发誓他过来时想过第一句话说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一句。
徐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待含钏站稳了,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刚净过面的脸,...刚在驿站洗了脸和头发,换了身衣裳,许是驿站的皂角粉...
少年郎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嘶哑。
含钏笑得更欢快,笑着笑着,眼里又涌上了两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