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婶娘手交叠在大腿上,指甲扣进肉里,约莫有些用力,指甲壳下面的肉都白白的了。
含钏在旁边冷眼旁观,暗忖着,余婶娘也不太像那等阿谀奉承之辈。
若是要着意奉承,这点辰光,换个人能说完一出折子戏。
含钏低了低头,感到余婶娘的目光移向了自己身上,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见余婶娘又尴又尬地讪笑。
有些时日不见钏儿,瞧上去比先头倒是开朗了许多呀。
咋就从她黑黢黢的脑顶毛,看出她开朗了?
含钏暗自心中腹诽,抬起头,笑眯眯道,笑道,家宅和睦,长辈慈祥,同辈爱护,仆从忠诚,这人的气色自是越来越好,行进言语间自是越来越敞亮的。
余婶娘连忙点头,笑着迎合,是是是,是您说的这个道理。眼风看了眼薛老夫人,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再笑道,听说,这几日老夫人带着钏儿出了好几趟门,又去英国公府,又去太后娘娘举办的龙华会,钏儿自是长了见识的,约莫是因结交了好些投缘的手帕交,这才瞧上去心绪舒畅、气色也好的。
含钏笑了笑,确是长了见识,也确是结交了投缘的手帕交,婶娘说得一点儿没错!
余婶娘目光灼灼地看着含钏,等来等去,却没等来下一句。
然后呢?
然后呢?!
这么坦率地承认之后呢!?
不应该顺着接下去,下次出门也会带上藏在闺中的姐姐吗?
哪有姐姐还没出门交际,妹妹就天天出门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