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轻轻抬头,听得有些痴。
乾佑十年,十一年前,山东码头出事,四张船只的官盐融进了河里,总计一千斛的盐就这么泡进水里,一点儿波纹都没有。薛老夫人脸逐渐板了起来,不想回忆这桩往事,却不得不告诉月娘的女儿,她的孙女,月娘与华生乘船前往山东,你婶娘与你堂姐也挂心在山东处理此事的小叔跟着一道去了,你那时黏人得厉害,月娘一向宠溺你便也将你带在了身边就是这么一趟,马车翻到山崖,月娘与华生没了气息,你走丢了,你经办此事的小叔公也被砍去一支左手...
薛老夫人说到最后,越说越快,几乎是话赶话、字咬字。
一千斛的官盐...
十斗为一斛,一斗官盐为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千斛官盐便是...
含钏算数太差了,在心里默算了许久,才算清楚。
二十四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
当真是打了水漂...
盐巴融在水里,当真是一个泡儿都不吹的。
这样大的损失,自然是要当家人出面的...
可就是这么一出面,却叫所有人都没了性命。
是仇杀吗!
含钏胸腔剧烈地伏动,抬头看向薛老夫人,等待她说下去。
薛老夫人轻轻眯了眯眼,表情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