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今儿个是跑堂的,特意穿了件利索的短打,把厅堂的地龙烧得火热,送了几桌菜,浑身都起了汗。
站在柜台后,见几桌食客吃得皆惊喜连连。
含钏这颗心,可算是放下了。
万一出现御厨出宫水土不服的事儿...
人不喜欢白爷爷的菜,照那胖老头儿的性子,必定能厥过去。
含钏挨个儿将用完饭的食客送出了食肆。
常爷还是独个儿来的。
含钏笑着帮他打了门厅的布帘,精准无误地拿过一件貂绒大氅递到常爷手中,...您觉着,今儿个的饭菜如何?
常爷一边裹紧大氅,一边点点头,不错,是宫里的味道。
想了想,再添了一句,是宫里做得顶好的那一拨老师傅的味道。
含钏一愣,笑道,您当真识货!今儿个掌勺师傅白斗光,先皇御厨,前几月退了下来,如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喊着要到儿的食肆大展拳脚来着!
刚走出去,这北风便劈头盖脸地斩下来,手指甲壳大小的雪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常爷笑呵呵地,脸本就圆,这一笑便跟一尊弥勒佛似的,是,吃起来是白师傅的手艺。又笑了笑,几十年没吃过,如今再吃,心境不一样。
这话儿说得含钏心头一跳。
不太敢抬头看。
这人是谁?
常爷没准备说透,独个儿撑了伞,踩在回廊里特意做出的小石板路上,随口与含钏说道,贺掌柜是白师傅的儿徒吧?你们两的菜,口味上大相径庭,可细节的处理上如出一辙。就像今儿个那道干煸鱿鱼笋丝,您先前做过一次干煸鳝丝,也是大蒜用蒜苗代替,干制辣椒用两种新鲜辣椒代替,无论从火候还是用料,都瞧得出来是一个门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