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恕厌恶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棋盘。

侍官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可要治献玉侯的罪?”

不管献玉侯用了什么小把戏,当初通报上来的时候可是实实在在说的“文岫烟”,光凭这一点就能治文冰酒一个可大可小的欺君之罪。

秦非恕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在向朕展示。”

“展示?”侍官思索了一下,“展示他的小聪明?”

“展示他和文和阗的高下。”秦非恕捏起一枚白棋捻了捻,“朕不杀文氏,是需要靠文氏来安抚世家。但文和阗父子行径之丑恶,洛都世家和百姓恐怕早已无人不晓。相比之下,文冰酒这个仓促被推上来的皇子反而更‘干净’,更不易招世家反感。”

文冰酒确实是个只顾着自己、从不考虑大局的人;只是今日看起来,文冰酒还是个聪明人。

他将棋子“啪嗒”一下按在了棋盘上。

侍官想起刚才文和阗跪着滚出去的模样,不由得也带了些厌恶:“难怪。”

他们都是西北军营出身,最看不起文和阗这种谄媚之徒。

秦非恕垂眸看了眼被杀得一败涂地的棋盘,不知道为何忽然笑了一声。

其实这位献玉侯还传达了一点,秦非恕也看出来了。

那就是文和阗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人,而比单纯的愚蠢更可怕的是带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贿赂皇帝贴身的侍官……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

相比之下,献玉侯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观棋如观人。

献玉侯的棋风又狠又稳,犀利精准,完全不像之前文冰酒给人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