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东华成亲以来,凤九已少有在别人面前露出原身。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又不是长年为之,奈何家有陈年老醋坛,只得将就。哪成想,今日却要以此方式打探老醋坛的隐私。
从门口到榻前的几步路,凤九行得缓慢而沉重。
对于榻上的小仙童,她心情颇为复杂。即便真如他们所想,于这娃儿来说并无过错,他如何左右自己爹娘?可每每看到他与东华如此相似的眉眼,更如鲠在喉,叫她忍不住低落。
人生为何要有那么多跌宕?
到底不是无知无畏的奶娃,她并未跳上榻去,而是静静蹲坐在脚踏上,一会儿想着要怎么引导这孩子说出想要的真相,一会儿又想东华可曾想到如今局面,心中还惦记着他们娘仨究竟要如何自处。
思绪纷乱之下,一双翦水秋瞳无精打采盯着锦被上的如意云纹发呆,并未注意小仙童已睁眼瞧了她半晌。
“你也是和小狐狸一起的?”略微低哑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因着热度未退,声音中还带着些朦胧的含混,“怎么都这么爱撒娇,摸摸头就这么舒服?”
他轻轻将手搭过去,这回的皮毛更为丰润顺滑有层次,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晕,不仅被抚摸的狐狸好似切中要害似的没了骨头,便是抚摸的人也觉手掌似被吸引着向前,一次次镌下印迹,舍不得停歇。
凤九脑袋晕陶陶,未曾想到猝不及防被个小娃儿摸了头,更未曾想到居然还被摸得难舍难分。以往除了爹娘,也只在老神仙那里有这感受,哪知一时不察竟在一个小娃儿手中丢了丑,披着狐狸毛的脸上微不可查地泛起了红晕。
她佯装不知,却听那小仙童又问:“看你应比小狐狸大些,你们听得懂我的话却不会说吗?此处是你们住的地方?家中长辈可在?我还未去谢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