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动了动,半支了眼皮,眸中幽幽,半晌才凝聚到她脸上。他好似仍在梦里,就着覆在额上的手蹭了蹭,又闭目将她按进怀里,连落到颈上的气息都烫人。
“是不是又发烧了?快放手让我瞧瞧!”凤九竭力挣脱他的束缚,谁知他意识不清明力道却是不减,手臂箍得如铁桶一般,硬是叫她动弹不得,“东华,东华?”
隔了好半晌,才听他略有些含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再睡会……”
凤九努力转头看去:“可你身上好烫,我得去……”
“别……小白,让我抱抱你!”相触的肌肤沁凉如美玉,叫他贪恋不已,低语呢喃中透着别样的情愫。
凤九不敢妄动,一边惴惴不安一边任他纠缠。
这已不是第一次,伴随着入夜的雨而来的,是近日东华时不时起来的高热。不知是不是他隐忍得好,每一次除了格外黏人并不见他呼痛抱怨。但正因如此,凤九才尤为担心,于他,肯借题发挥撒娇卖乖的通常才是小事。
他俩刚回归时,折颜便来看过,据他讲:东华旧伤未愈、修为未复,若不择日沉睡,就该老实按他所嘱服药调养。至于头疼脑热,不过是诸多反应中的一种。他说得横眉竖目,怎么看都带着快意,凤九一时吃不准到底是老凤凰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
不过,她烦恼的还不是东华果然有了折颜所说的症状,而是他明明在发烧却不知何故不愿理会,只肯自己捱过。
更为奇怪的是,就像乍然来去的夜雨,这灼人的温度也会消逝在黎明的曙光里。待到天色曈朦,鸟雀喳喳,他又恢复如常。